三冬四夏的兔子

这只兔很懒 什么也没有留下

FIND ME(Chapter Seventeen)

  圭贤被MINO撞了一下,子弹堪堪擦着他的手臂射了出去,在冷硬的水泥地上弹了一下,最终打中了一处闲置的纸箱没了声息。MINO慌张的抬头去看他,圭贤苍白的脸没有生气,一点血色从嘴唇上褪去,都集中在了眼睛里。

  “哥,你干什么啊!”MINO不知道该怎么劝他,他觉得鼻子有点酸,圭贤还没哭,自己倒是先掉了泪。MINO一抹眼泪,他不知道该怎么办,但他知道圭贤不能死。虽然有点残忍,但他圭贤哥是很强的,他肯定能慢慢恢复的。他有些后怕的把那把没了子弹的枪踢开,有点蛮横的桎梏了圭贤的手臂,慌乱中他突然想起PO去查北境的消息了。他有点哆嗦着扶着圭贤的肩膀,吓得冰凉的手指触摸到圭贤单薄的衬衫,更冰冷的温度传过来。

  “哥,你不是让PO去查北境了吗?说不定真的有消息呢,你都走了这么远了,不能再等一等吗!” 

  圭贤如同一个没有生气的布偶娃娃,眼睛像是一座深渊把光线吸了进去没露出分毫。他在MINO夺过他的枪后就一动不动,听到这话才缓缓抬起头,“好......你出去吧,让我一个人呆一会。” 

  MINO不相信他,默不作声的把他哥挟持进了客房。圭贤也不挣扎,只是有点无奈的说,“唉……我说了会等的......” 

  等待PO的这几天,圭贤把这当作自己最后的人生,用来回忆跟殷志源的点点滴滴。他不想吃饭,也不说话,只是坐在床上回忆着,慢慢的在黑暗中坠入梦境。梦与回忆交叠在一起,让他分不清今夕何夕。那 人的音容笑貌在回忆中愈发清晰,那些快乐的日子能短暂的牵起圭贤的嘴⻆,而后又被泪水淹没。什么时候快乐的回忆也是一种痛苦了呢。 

  而MINO除却端着盘子在⻔口苦口婆心的劝人吃饭之外,没事就坐在酒吧⻔口,把自己能叫得出来名字的神都拜了个遍,平生第一次希望奇迹降临在他们身上。 

  终于,在第五天,⻔口的MINO和客房里的圭贤都听到了那急促的⻢蹄声。裹成一个球的PO骑着⻢回来了。他身上甚至还带着北境的霜,在赛尔略微湿润温暖的空气中融化在衣服上。PO一路跑死了两匹⻢, 刚赶到酒馆就体力不支的从⻢上滚了下来。他的眼睛亮亮的,脸被⻛吹得通红,一个没站稳扑在了MINO 身上。PO呼哧带喘的抬起头,看到了在MINO身后苍白消瘦的圭贤。

  圭贤在看到PO的眼神的一刹那,仿 佛很久没有声息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,他嗓子好像有点干,咽了一下口水,突然不知道怎么讲话了,“P......PO......”他的嗓音也很沙哑。这些日子他沉浮在自己的回忆和梦境中,一时分不清眼前是否是他臆造的梦,直到PO一嗓子把他唤回现实。

  “哥!志源哥没死!” 

  圭贤扶着⻔框晃了晃,从手开始,一点点希望的火苗燃烧起来,顺着他的血液流入他的五脏六腑,好像一个暮气沉沉的报废机器从一个小⻮轮开始重新运转起来,呼哧呼哧的彰显着生命力。等他回过神来,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。嚎啕大哭的MINO已经在晃他了,“哥!我说什么来着!” 

  “北境城因为三个月之前的大战,现在戒备很严,酒馆的生意都不怎样了。我花了好几天才在一个修城墙的士兵那打听到,他们之前俘虏了一个上将,当时他受伤特别严重,感觉像要救不回来了,谁知道到底 还是挺过来了。”

  PO像是渴极了,仰头灌了一杯水,MINO赶紧又给添了一杯,“然后呢?” 

  “北境想招降他,毕竟哈根国王确实也不怎么样,殷上将又声名在外。当然了,殷上将肯定不干。北境想杀他,又忌惮着我们,所以决定秘密处死殷上将,就在月底。”

  圭贤腾的站起来瞪眼:“今天都18号了!”

  MINO乐得在圭贤脸上看⻅点鲜活的表情,他一把把圭贤拉下来:“哥,你怎么一遇⻅志源哥的事就方寸大乱呢,一点也不像你了!我们得商量一下怎么进城啊!”

  

  北境城,监狱。 

  军靴在地上踏出空荡的回声,监狱为了通⻛开着石头窗,凛冽的北⻛没完没了的往里面钻,牢房像是个冰箱。北境少将亚力皱了皱眉,踱步到一处牢房,停住了脚步。 

  牢房里的人很不适应北境的天气,他拿着辨不清颜色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僵硬的粽子,偶尔咳嗽一声,白色的雾气呼出来,才能确定这人还活着。 

  “殷上将,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,您考虑得怎么样了?”亚力很敬仰殷志源,之前是他救了殷志源,后来又跟政府说了自己能劝他归降,保了他一命。 

  殷志源的头发有些⻓了,垂在眼前。大病初愈的消瘦挡不住他的眉目依旧。他吹了一下刘海,笑了笑, “少将,咱们都是带兵打仗的,您会为了自己的命去投靠杀掉自己成百上千的兄弟的人吗?” 

  亚力叹了口气,他也知道是这个结果,但总是不死心想试试。“殷上将,我很敬重您,我不希望您死。” 

  殷志源有些诧异的打量了他一眼。军官很年轻,有城府的同时又总带着点不合时宜的⻘涩,好像一个世故的孩子被塞进了军装里。看着殷志源的时候有些慌乱的左支右绌,让他莫名的想起圭贤来。

  殷志源觉得有点好玩,没忍住多跟他聊两句,“少将如果有心,在处死我的时候能不能让我再远远看看南格拉斯?” 

  亚力少将的脸绷紧了,没有说话。

  就在殷志源觉得没戏了的时候,少将开口,“可以,如果这是您希望的。” 

  

  与此同时,两个年轻人拉着⻢⻋来到了北境城边境。

  守城士兵拦住他们,问到:“通行证呢?” 

  “在这在这,”一个⻓相白净的年轻人把三份通行证递了上去,有点憨的说,“我们⻋上还有个病人,之前被大战拦在外面了,快死了,想落叶归根。”

  站在旁边的年轻人摸了一下眼睛,抽噎了一下。

  士兵“啊”了一声,掀开帘子往里看了看,里面的人形容憔悴,用围巾围了里三层外三层,看不清楚⻓什么样。这人拿着手帕剧烈的咳嗽着,手帕上面都是血迹。

  士兵赶快退出来,一摆手让他们过了。

  这架小⻢⻋就一路晃晃悠悠的往北境城里移动,之前抽噎的年轻人一改刚刚的悲伤神色,眉⻜色舞的肘 了一下旁边人:“PO,你这招可以啊!” 

  PO美滋滋的一挑眉:“那是,你以为我提前打探情报是白打听的~”随后又正色下来,往后靠着跟⻋里的 人说:“哥,我们下一步怎么办?” 

  ⻋里的人把一身的围巾扯下来,活动活动脖子,“我们先在小酒馆落脚,确认情报以后再行动。” 

  

  又过了几天,殷志源发现自己的伙⻝变好了一些,感慨北境的监狱还挺有人情味,开始提供断头饭了。 他也不挑,给什么吃什么,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。估计是他这幅模样跟整体监狱的画⻛格格不入,殷志 源发觉老有一个卫兵会在路过他的时候脚步放慢一些,好像在观察他,在他抬头时又匆匆离开。由于光线不明视线受阻,倒也看不清楚这人⻓什么样子。 

  终于,消失了多日的亚力少将又一次出现在监狱,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。

  “殷上将,时间到了。” 

  殷志源站起身,手一摊,“我们是去断头台还是去绞刑架?” 

  “都不是,”亚力跟他错开眼,“上将跟我走吧。”

  说是跟他走,但殷志源还是被戴上镣铐。后面十来个卫兵端着枪,生怕赤手空拳的殷志源跑了。大概这就是威名远播的坏处,人们总觉得给他一点空隙他就能翻天。 

  “你们是不是有点太妖魔化我了?”殷志源不情不愿的跟上去。不知走了多远,他发现脚下不是石砖,已经变成了柔软的草地。殷志源一抬头,发现亚力带他来了一处高地。阳光正好,即便是北境也带了些丝丝 的暖意。他远远望去,目光所及是一片绿色渐深的原野,最远处是南格拉斯标志性的白色大理石城墙,很小,像颗小石子,闪着光。 

  殷志源目光微动,他释然的一笑,冲着亚力歪歪头:“谢谢少将,死在这个地方也很不错。” 

  亚力不忍的扭过头,他刚想说什么,却突然听忽的一阵铁链乱响,电光火石之间身后疾⻛闪过,殷志源突然把手上的镣铐绕在他的脖子上,双手用力,像是要勒死他,倒是一点也不像困在牢里三个月的病人了。

  卫兵们大乱,枪口⻬⻬的指着殷志源。 亚力少将呼吸有些困难,他艰难的挣扎一下,“殷上将......”,他的后背紧贴着男人的胸膛,感受到那人的心脏在有力的跳动着。

   “对不起了,”殷志源沉声说,他拖着人往后退,一边防备着绕到身后的士兵,一边拿亚力当人形肉盾。他挟持着亚力靠在墙上,这才缓了口气:“呼......哥有家室,实在是不想死啊。” 

  亚力这才意识到,之前殷志源的那副气定神闲给自己选坟地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。他突然想起来当时发现殷志源时他并不在爆炸的中心,而是摔进了一处掩体。说起来,那应该是瞬间做出的求生举动。再晚 一秒估计就要炸成渣了。再到后来他们总觉得那人要不行了,他却总能顽强的挺过来一点,所以是因为知道有人在等他所以一定要活着回去吗? 

  被人耍的团团转的亚力突然剧烈的挣动起来,他愤恨的冲着那一排手足无措的卫兵大喊:“愣着干什么! 开枪!” 

  殷志源没想到他怕死,人质不怕死,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卫兵们自然是不敢开枪的,哆哆嗦嗦的端着枪瞄不准。他们手上的枪精度并不高,一枪下去两个人都会被打成筛子。就在这时,不远处的政府 大楼突然传来震天的响声。众人惊愕的转头,大楼已经轰然倒塌,火光冲天。

  “怎么回事!不......”亚力膝盖一软,被殷志源桎梏着勉强站着,目瞪口呆。城里怎么会爆炸,那是他们军权的象征,那可是政府大楼!

  而就在此刻,一名站在不起眼⻆落的士兵突然举起了枪,冰冷的枪口一转,对着其他士兵就是一顿扫射。士兵们措手不及,还没等调转枪口就成了亡魂。

  这名士兵用脚拨开前面碍事的尸体,在亚力震惊的目光下摘了帽子,露出英俊的眉眼,向着殷志源微微一欠身,“哥,我来接你回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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